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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第二卷 逆天改命
257
晚风微凉
发现订阅号还有个好处，可以发地图等插图。下面是多尔衮入关路线。

入夜时分，京城城头东北角上，砖地上搭着一个两尺高的台座，上面摆着一把雕花椅子，朱慈烺正坐在上面，望着城下军队的调动部署。他身边站着田存善、周镜、田耀祖，左前方站着戎机大臣蒋德璟，右前方站着一个重要人物：李自成。
朱慈烺沐浴微凉的晚风，轻轻深吸一口，心旷神怡；抬头望望，星垂平野，向下俯视，篝火点点；心底涌起一种感触：这是明朝的夜风，这是1644年的星空！未经工业文明的污染，晚风多么清新，夜空多么澄澈啊！
他忽然随意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田存善答道：“回小爷，今天是四月二十九日。”
朱慈烺呼出一口气，在晚风中缓缓地说：“孤，已经真正改变了历史。”
蒋德璟听着他们的对话，暗想：“太子的确是力挽狂澜，逆天改命了。”仰头望了望满天繁星，想起欧阳修在《伶官传序》中的话，忍不住说了出来：“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朱慈烺偏脸向他投去深深一瞥，又恢复端正，凝望城下。
城下营盘，已经静了下来。
顺军在这里的营垒，不仅被利用了起来，而且大大扩充，再次竖起了顺军大旗。城北营盘大旗是“刘”，对外宣称是刘宗敏的大军。城东营盘大旗是“田”，对外宣称是田见秀的大军。
这两支人马，短暂地离开营地不到两天，又回来了；不过，旁边增加大批勤王官军的人马。
北、东两个营盘扩充极大，翻了几倍，以至于在东北角连在一起，形成几十里连营。
朱慈烺知道，孙传庭的中军大帐就在这里，却暂时没有竖起大旗。这里是东宫师，将是抗击建奴的关
键！
忽然有人来报：“报——遵化、蓟州、三河守军，逃到城下，已经被城下大营收纳。”
朱慈烺点点头：“知道了。‘望风而逃’的样子，算是做足了。”
蒋德璟忽然有个念头，上前说：“启禀殿下，奴酋多尔衮，甚是猾黠，只怕他起疑：这一路守军，全部撤退，第一像是提前知道消息，第二无人投降未免蹊跷。”
“孤已经考虑到了。”朱慈烺说：“只是要守军诈降，怕被建奴驱做前锋，直逼城下，让我军投鼠忌器，所以干脆一律撤退。”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孤会让他放心的。”
朱慈烺向右微偏一下，看见李自成也在望着城下的营盘，久久没有动，仿佛铁铸的一般，但是肩背略显出一点点佝偻。
“顺国公，到孤身边来。”朱慈烺忽然亲切地喊道。
李自成转身，向朱慈烺拱个手，就过来了；朱慈烺看着他，轻松地说：“顺国公，你是当世英雄，打仗老矣。你看城下四十多万大军，能否挡住建奴的十万铁骑？”
“启禀殿下，有东宫师的火铳大炮，十万铁骑何足挂齿！”
朱慈烺微微一笑：“能全歼吗？”
李自成犹豫了一下：“只怕有点难。因为他们鞍马便捷，来去如风。一旦发现情形不对，只怕会跑掉。当然，他们如果是奔着江山社稷来的，就不会一逃了之。”
“顺国公说得对。”朱慈烺点点头：“孤要尽可能晚一点让他知道真相。”随即问田耀祖：“信使准备好了吗？”
“回殿下：人员，快马，信件，都准备好了。”田耀祖躬身回答。
“好，让他送去吧！把戏做足。”
“遵命！”田耀祖领命，立即有天衣铁手传令下去。
城下一阵铁甲铿锵，马蹄声响，十支铁甲侦骑正在出动。因为原顺军铁甲骑兵被挑出三千人，编做十队侦骑，在京郊巡回游动。
孙传庭下的命令是：“驱逐敌骑，展示身份，不得追逐。”
清军的摆牙喇侦骑，抵达通州城外，看到通州城头插着顺军旗号，气氛紧张，守卫较为严密，于是绕城而走；又有侦骑游弋于京师城北，遭遇优势铁甲骑兵拦截，便唿哨一声，跑了。回头看时，那些铁甲骑兵却不追赶，很快退回去了。
多尔衮认真听了侦骑流水价的汇报，面无表情。
过了会儿，又有侦骑来报：“三河守军已经西逃，城门大开。正白旗一支二百人的摆牙喇，直接拿下了三河城。”
“我大军果然是势如破竹啊！”范文程向多尔衮祝贺。
“这些原明军，尽管投降了顺军，也还是不改望风而逃的本色！”洪承畴喃喃地说。
多尔衮拈着络腮胡须，一言不发。
 “报——顺军信使送信来了！”外面有传令兵叫喊，呈进来一封信函。
信函很快到了范文程手里，他读给多尔衮听：
    “满清将帅，须知天命。我大顺已得天下，守军尽是大顺将士，百姓尽是大顺子民。尔等不得再入关劫掠，伤我士卒百姓。函到之时，务请立即退出关外，我大顺可恩赏金银玉帛，以示恩义。否者将提百万雄师，殄灭尔等，勿谓言之不预也！”
多尔衮哈哈大笑：“可笑至极！告诉那信使，叫李自成准备千万两白银，百万两黄金，十万牛马，百万奴隶，我大清才可以退出关外。”
传令兵去了，很快回来，说：“那信使说，请王爷降低价钱，打个折，他好回去禀报。”
多尔衮又是一阵大笑：“他当是做买卖吗？” 然后脸一板，说：“告诉他，这个价钱，一点不能少，否则我大军亲自去取！”
传令兵奔走传报，很快又回头说：“那个信使说王爷不降价，他就没法回去交代，正在大哭。”
多尔衮脸上顿时挂了霜，叱道：“还耍上无赖了？再不走，削了他一只耳朵！”
过了会儿，终于得报：“那信使走了。”
多尔衮放心多了，冷笑着说：“到底不过是流贼。”顿了顿，又说：“结合侦骑消息，可知贼军与我交战之心不强。不仅一心防守，而且试图用点银子打发我大清，丝毫不知我大清是来争夺江山的。”然后大声说：“传令：明早四更造饭，五更出发，拿下三河城！”
“嗻！”四周哄应如雷。
朱慈烺在城头坐到深夜，与众人观察着城下灯火，侦骑驰逐；直到周围的人都纷纷劝说：“夜深风凉，请殿下回府安歇。”他才回到太子府寝阁。
两个女官伺候完毕，退出阁外，放下珠帘锦帷。（关于她们的来历，参见第98章《大婚之期》、第99章《勋贵动向》《甲申太子征途》第一卷97-104章）
朱慈烺却又打开一扇小窗，站了一会儿。窗外花木葱茏，虫声低唱；微风阵阵，香气袭人。
“多尔衮，你是当今一等一的豪杰，没有孤，你会成就不世之功。没有孤，你现在已经收服吴三桂，大败李自成，拿下了京城。有了孤，你已没有这个机会！”说着，拍了拍栏杆。
两个女官听了，相顾惊疑。陆依轻掀锦帷，小心翼翼地问：“小爷怎么还不安睡？”
朱慈烺声音轻松随意：“大战将临，孤吹吹这带香的晚风。你们自己歇息吧，孤马上就睡。”
欧晨在门口侧脸一望，星眸在门头灯光里闪动，说：“小爷必胜！奴酋多尔衮纵然称雄辽东，横行大漠，却一定会折在小爷手下。”
朱慈烺噗嗤笑了：“你都知道他称雄辽东、横行大漠，可见孤在屏风上写的字，你倒是看进去了。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折在孤的手里？”
欧晨说：“因为他远道而来，肯定劳累。小爷的人马，却都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肯定能赢！——所以，小爷还是早点养精蓄锐吧！”
“你说的好！”朱慈烺向窗外又深吸了一口气，“孤睡了！”语音中带着笑意。
欧晨轻轻道了声：“谢小爷！”得意地看了陆依一眼，又补了一句：“小爷，妾来关窗户，晚风冷，不可着凉。”
陆依没注意到欧晨的眼神，只是说：“小爷喜欢开窗，今夜晚风，只是微凉，小爷的床帏能挡风，又不会挡住清新之气。不必关窗。”
“陆依知我！”朱慈烺夸了一声，“孤睡了，你们各自安歇！”说着就上了床。
“多尔衮，孤明天再继续对付你！”朱慈烺躺下之时，心中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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