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诚意出品【拙诚雅叙】
第53期
父子合力赚得第一桶金
盖蒂家族是从苏格兰移民至美国的，正巧赶上了19世纪末美国的蓬勃发展期。1884年，乔治·盖蒂从马里兰州搬到明尼苏达州，从事律师工作的他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1902年，盖蒂夫妇的儿子出生，取名为J.保罗·盖蒂。当时的乔治一定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将来会取得无比辉煌的成就，并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亿万富翁。
20世纪初，美国的俄克拉荷马州发现了大量油田，吸引了很多有着发财梦的人前往淘金。1903年，乔治为了追回一笔账目，前往俄克拉荷马州的一个新兴小镇。那里原先是印第安人居住地区，因为发现了油矿，导致外来人口大量涌来。乔治也不由自主地被卷入这股黑金漩涡，他花了500美元在那里买了1100英亩土地，在次年第一口油井投产后，他便把家搬到那里。乔治的运气很好，他在两个月里钻了六口井，每口井每月可产一万桶石油。短短三年，乔治就成为俄克拉荷马最大的石油商之一。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带着妻子和儿子搬了家，迁居到加利福尼亚的圣迭戈，最后定居在洛杉矶。
乔治（左一）和妻子萨拉（左二）以及儿子保罗（左三）
尽管日后成为世界首富，但乔治的儿子保罗在求学时代却并不优秀。因为学分总达不到要求，保罗从中学到大学转了无数学校。最后，他总算取得了英国牛津大学的文凭。在欧洲学习期间，他不断写信向父亲要钱，还在信中埋怨父亲对他太吝啬。后来，保罗购买了100股父亲创建的明尼荷马公司的股份，成了父亲的合伙人之一。然而，这对父子经常在公司经营问题上发生激烈的争吵，意见总是不能一致。保罗还不断攻击父亲的经营方法，批评父亲没有听他的劝告在俄克拉荷马州建造储油库。回到美国后，保罗便决心要在石油业上一展拳脚。父亲答应提供资金，让他购买他认为有希望产油的租借地，利润的30%归他。于是，不满22岁的保罗只身前往俄克拉荷马州的塔尔萨，开始了他的石油生涯。两年后，他在自己的租借地上打出了第一口油井。就在油井喷油的第三天，他就将这块地转卖给另一家公司，从中赚了将近四万美元。这是他第一笔盈利的交易，由于这次成功，父亲正式接纳他为家族企业的一名经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石油的价格涨了将近一倍，盖蒂家族的财富也随之膨胀。当时，石油商中很少有人能认识到地质学在石油开采中的实用价值，他们只是凭自己的经验和感觉，认为哪里有油就在哪里钻井。保罗却与那些人不同。他听从地质学家的劝告，把目光从竞争激烈的地区转向没有人注意的库欣油田北面和西面的红土地带。不久，他果然在那里发现了巨大的优质油田。仅仅五个月以后，保罗的资产已经达到了100万美元。1921年末，他以693美元在圣菲斯普林斯附近买下一块山地，到1923年时，这块地的年产油量达到7000万桶，简直成了一棵摇钱树。1940年，保罗（中间）与科威特皇室成员     1930年，乔治病故，给妻子萨拉留下了1000万美元的遗产，保罗却只得到50万美元遗产。这对保罗·盖蒂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知道，父亲根本不信任他，认为他野心勃勃，会败光家产。名义上，他是公司的董事长，实际上，决定权却在别人手里。
成为世界首位亿万富翁上世纪30年代，美国经济出现大萧条。当大多数人纷纷退缩的时候，保罗却逆流而上，断定这是自己施展才华、创建一个大型石油综合企业的良机。保罗·盖蒂（Jean Paul Getty，1892-1976）当时，许多石油公司的股票已跌到相当于原来几分之一的价格，而股票的持有者们仍继续抛售。保罗看中了加利福尼亚的两家石油公司，它们是墨西哥海滨联合石油公司和太平洋西方石油公司，这两家公司在凯特尔曼山油田拥有宝贵的地皮。然而，保罗的母亲萨拉反对购买股票，于是他绕开母亲，设法说服公司的董事们，用贷款购买了300万美元股票。然而，股票的价格仍继续下落，在保罗买入后不久，这些股票的票面价值就损失了100万美元。董事和石油商们都大发雷霆，认为他母亲的看法才是正确的。但保罗仍坚定不移地继续用自己的钱购买股票，他相信，经济萧条只是暂时的，迟早还会复苏。为此，他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如果此举失败，他将身无分文，而且负债累累。到1931年底，保罗终于获得了太平洋西方石油公司的大部分股份，这意味着他已经拥有了这个公司的控制权。可是他还不满足，眼睛紧紧地盯着美国第九大石油公司—海滨联合石油公司。在哀鸿遍野的股票市场上，它的股票价格下跌了大约90%，每股售价不到3美元。为了筹集到资金，保罗将公司的一块产油地段以45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壳牌石油公司。然后，他开始以每股2.5美元的价格悄悄买进了海滨石油公司1.51万股的股份。野心勃勃的保罗为了进一步实现计划，必须得获得属于母亲所有的大部分公司股份，如此才能完全控制自家的公司，这使得他与母亲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这场母子间的斗争一直持续到1933年底，萨拉终于向儿子让步，答应以450万美元的价格将她的股份卖给保罗，但不是以现金方式支付，而是有息期票。保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样一来，他的母亲就从公司最大的股东变成了盖蒂最大的债权人。上世纪50年代以保罗·盖蒂油画为封面的《时代》杂志在掌握了家族财政的控制权之后，保罗的主要对手就不再是他的母亲，而是海滨联合石油公司。经过几次三番的较量，保罗终于收购了海滨联合石油公司下属的一家控股公司40%的股份，并顺利地进入海滨联合石油公司的董事会。1936年，美国经济开始复苏，石油股票价格也逐步回升，保罗以2.5美元收购的股票价格已涨到20美元。这样一来，盖蒂家族的财富便陡然增长了好几倍，连一向反对他购买股票的母亲也惊呆了。保罗·盖蒂酷爱艺术品收藏，将个人财富的三分之二购买了艺术品，并为此建立了盖蒂博物馆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经济迅速繁荣，汽油的需求量急剧增加，本国的原油已无法满足市场的需要，美国的石油商们开始向中东地区寻求发展。保罗也有这样的打算，他看中了沙特阿拉伯边境的一块沙漠。当时，那块区域被大多数人认为是贫油地带，但保罗信任的地质学家在实地考察后断定，地表以下埋藏着大量石油。经过谈判，保罗获得了60年石油开采特许权，但他必须满足沙特阿拉伯提出的苛刻条件，风险极大。接下来的四年中，他先后投入4000万美元，但只产出了少量的劣质油，并且这种油很难提炼，几乎没有商业价值。此时，就连保罗本人也开始焦虑。他在当时的日记中写道，对自己的业务手腕非常不满和自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跃在商界，但同时又表达了仍不放弃成为“美国首富”的梦想。最终，成功意外降临。1953年2月10日，公司发现了含油砂层，接着打出了多个高产油井。一个月内，公司的股价从23.75美元猛然上升到47.75美元，财富又开始成倍地增加。1957年，保罗·盖蒂的资产已超过10亿美元。这一年，《财富》杂志列出“美国最富有的人”榜单，保罗名列榜首。他在这个位置上呆了足足二十年，直到后来中东国家把油田收归国有。难以延续的豪门家族保罗一生结过五次婚，有四个儿子，但他很少尽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尽管如此，晚年时的保罗还是希望将石油帝国传给子孙们。可惜，这个愿望未能实现。盖蒂二世与第二任妻子塔丽莎长子乔治·盖蒂二世是保罗最看重的人，但乔治二世在1973年就去世了。次子吉恩·盖蒂是保罗第三任妻子阿道芬所生，当时两人正在闹离婚，阿道芬抢在保罗迎娶第四任妻子安妮之前生下了这个孩子，想多争一份财产。保罗不喜欢这个孩子，后来吉恩甚至被取消了享受家族信托基金的权利，靠两个弟弟供养。长子去世后，保罗曾想培养三子盖蒂二世。他为儿子安排的第一份工作是月薪100美元的采油工，希望儿子从底层开始锻炼。但盖蒂二世喜欢的是美女和刺激的生活。他的第一任妻子是水球冠军阿比盖尔，两人于1964年离婚。随后，第二任妻子、女明星塔丽莎因过量吸食海洛因而猝死，也让盖蒂二世遭受重创。盖蒂三世在遭黑手党绑架前是标准的豪门少爷但悲剧远没有结束。几年后，盖蒂二世与第一任妻子的儿子约翰·保罗·盖蒂三世遭到意大利黑手党绑架，绑匪要求得到1700万美元赎金。一开始，黑手党在罗马当地报纸上表示希望得到的赎金数目，而盖蒂三世的父母却无力支付，因为家族财富被牢牢控制在保罗手里。另一方面，保罗也在美国公开场合表示不会缴纳赎金，“我不会妥协。如果我这次付了赎金，那么我的14个孙子，他们以后可能都将是绑匪的目标。”于是，盖蒂三世在遭受了长达五个月的囚禁后，被割去一只耳朵。这只耳朵连同他的一簇头发被寄到盖蒂家族，同时黑手党声称“在最后期限内，如果还拿不到钱，他的另一只耳朵和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将陆续奉上”。看到儿子受到如此伤害，盖蒂二世只能苦苦哀求父亲。他的前妻则想到了利用媒体向保罗施加压力。她把绑匪的勒索信复印了无数份，用车拉到保罗豪宅的庭院，并通知了当地一大批记者。最后，保罗终于同意支付赎金，但他并不打算出1700万美元，而是开始与绑匪讨价还价，居然把赎金“砍”到了290万！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最后他只同意出220万美元，因为这是盖蒂石油公司可以抵税的最高额度。剩下的缺口，保罗以贷款的形式借给儿子盖蒂二世，约定几年内还清，还要收取4%的利息！支付完赎金的一周后，黑手党把盖蒂三世扔到了一个废弃的加油站，通知家人来领取，总算是让他捡回了一条命。作曲家戈登·盖蒂（Gordon Getty）这场绑架案彻底改变了盖蒂三世的一生。虽然他日后接受了外科整形手术，却因为受到过分惊吓，陆续患上四肢麻痹、失语等疾病，终生无法离开轮椅。后期，他的父亲表示无力支付每月高达20 0 0 0美金的医疗费用，这对父子打起了官司，最终盖蒂三世胜诉，才得以搬进家族在贝弗利山庄的一间豪宅—或者说，那其实是一家设施先进、只有他一位病人的医院。在全天24小时看护人员的照顾下，盖蒂三世于2011年去世。绑架案让盖蒂二世再次目睹了父亲的冷漠。他的生活更加颓废，开始吸食毒品，财政状况也每况愈下。然而，石油危机爆发让他的生活出现转机—1979年，石油价格暴涨，祖母留给他的公司股票每年可以为他带来2000万美金的红利。此时，盖蒂二世决定搬去英国生活，并开始收藏艺术品。和父亲不同，盖蒂二世乐善好施，向英国的国家美术馆、大英博物馆等机构捐赠了大量珍贵藏品。1984年，盖蒂二世最后一次试图戒除毒瘾，住进了伦敦的一家医院。住院期间，时任英国首相的撒切尔夫人专程去探望他，并感谢他对英国艺术机构的贡献。撒切尔夫人对他说：“亲爱的盖蒂先生，我们总不能让外界的事物把我们搞垮，你说是不是？我们会尽快帮助你离开这里。”据说，首相的鼓励加速了他的康复。1994年，盖蒂二世与一名英国女子结婚，可以说是在晚年得到了幸福。除了对文化艺术事业的捐赠，他还成了著名的图书收藏家和板球运动的热心支持者，并因此获得了女王授予的爵士称号。1997年，盖蒂二世加入了英国国籍，由此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名字前加上“爵士”。2003年，盖蒂二世因肺病去世。1986年圣诞节，戈登和他的妻子以及四个儿子为继承家族企业的唯一人选。戈登在掌权期间一直兢兢业业，盖蒂石油也公司得到了稳步发展。1983年，《福布斯》杂志曾将戈登·盖蒂列为美国首富。但是，戈登的梦想却是成为一名歌剧演员，还曾正式拜师学艺，只是因为几个哥哥都无法继承家业而不得不被迫上阵。父亲去世十年后，他将家族拥有的盖蒂石油公司以100亿美元出售。之后，戈登依然出现在媒体上，却与石油生意毫无关系—他成了著名的风险投资家和慈善家，为很多政治家捐款；还是一位写过多部歌剧的作曲家。1999年，媒体爆料称他曾有一段长达10年的婚外情，但戈登显然比父亲有人情味，将自己的三个私生子也列入到继承人名单当中。
第三代成员出现转机 尽管石油公司已经易主，但保罗生前建立的盖蒂基金会一直在正常运转，让这个庞大家族的成员得以衣食无忧。近年来，家族后人中也曾出现过出类拔萃之辈，例如盖蒂二世的另一个儿子、盖蒂投资公司的创始人马克·盖蒂。马克·盖蒂（Mark Getty）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创业前，马克曾在金融业工作过一段时间。当他打算成立自己的公司时，盖蒂家族已经卖掉了盖蒂石油公司。马克要面对的是家族未涉足过的新领域，但他成功说服了家族四分之三的成员，包括他的父亲、两位叔叔和18个堂、表兄弟姐妹中的13人支持他，拿出了几百万美元作为他的启动资金。1995年，马克和南非企业家乔纳森·克莱恩共同在西雅图创办盖蒂投资公司，而这家公司，正是日后规模庞大的Getty Images图片公司的控股公司。那一年，微软公司的创始人比尔·盖茨一手缔造的图片公司Corbis已经走过了六个年头，几乎成为这个领域的垄断者。在盖茨眼中，马克的项目可以说是小儿科。但马克显然继承了他祖父的冒险精神和聪明的头脑。在成立的几年时间里，他投入了10亿美元的巨资，收购了29家全球领先的原版图库，率先让客户通过网络搜索、购买和下载图片，并以其营业模式的简单便捷、图片销售流程的标准化，迅速超过Corbis，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图片提供商。到2005年，当《美国摄影》提名评选现代100位在摄影领域有重要影响的人物时，马克·盖蒂和乔纳森·克莱恩双双上榜，成为媒体争先报道的对象。此时人们才意识到，他居然是昔日石油大亨的孙子。位于圣塔莫尼卡山顶的盖蒂艺术中心凭借石油，保罗·盖蒂一生纵横商界，成为专制财富的公认象征。然而在亲情方面的寡淡，让这个曾经人丁兴旺的大家庭一度走向支离破碎。但其中的是非真相，外人很难看透——就在《金钱世界》公映后，盖蒂三世的妹妹阿德里尼亚称该片故意放大了家族内部的矛盾，要起诉制片方。这场官司一旦开始，可能又会没有尽头。值得欣慰的是，尽管昔日风光不再，但盖蒂家族在文化事业方面做出的贡献仍保存至今，并将继续造福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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