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是一道风景
于佳琪
光阴如白驹过隙般在岁月的河床上流淌着,多少年已经过去了,可是故乡岔上乡的老街的景象依然珍存在我的记忆深处。有时候,我常常在想,老街就是一幅浓淡相宜的风景画,是我永远也看不够的风景……
老街是召唤游子回家的终点站,只要一想起老街,在外的游子的心就离家近了。老街没有一个像样的客运站,可是在游子心中,老街比什么大城市的客运站都有分量。老街的街口我们这些游子最初的起跳板,我们正是经过这样的起跳板,跳得更高,跳得更远。
有时面对老街,我便会想起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老街使我体会到更多的是离别。记得在外求学时,每一次离家时,母亲总是大包小包地准备了一些用的、吃的送我上路。母亲看着我上车,一直目视着我离开,视线从不离开我的身上。一种难以割舍的别离,不仅写在脸上,更印在母亲的心里。车渐渐地远去了,可是透过车窗,还能看见母亲的身影,那瘦小的身影也在我的眼里、心里渐渐高大起来……
老街的后面有一条河,日日夜夜不停地奔流着。每年的春天,河岸边垂柳依依,随着春风在故乡的春天里不停地摆舞,各种水鸟不停地鸣唱着。我们最开心的是在每年的暑假里,和小伙伴们自由自在地到河里游泳、打水仗、捉鱼,在河岸边寻找野鸭蛋。记忆的鼠标沿着思念的河床不停搜索,那种欢乐的心境与童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记得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喜欢写书法,每到春节前,老街里不少村民都去找我写春联。后来,我买了一批批的红纸,写成春联,到老街上去卖。每到集日,我便早早地来到老街旁边,找一个人流密集的地方,将夜里写好的春联摆出来。我还把书包里的书本拿出去,当作我的钱包。临近春节的几个集日,每天卖春联的一些零钱都能装满一书包。在老街上卖春联,不仅使我发了一笔小財,更重要的是让我找到了自信。看着老街上不少人家都贴上了我写的春联,看着父老乡亲那称赞的眼神,那种美美的感觉,是那个时候的新年里,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多少年过去了,一直发展到今天,我们那里还有着赶集的习惯——那是每个公历的5日、10日、15日,各个村庄的男女就背着小篮子,换上干净的衣服,从四面八方说着笑着赶来了……如今社会在飞速发展,老街往日的容颜已经不在了,如今的老街旁也已经盖起了许多小楼,街两旁的商户一家挨着一家,街道也比以前宽阔了许多,两侧还安置了路灯,老街也逐渐地向城镇化发展。
在老街上,我最喜欢与经常光顾的要数一个挂着“快乐书店”牌子的小书店了。我清楚记得开这家书店的是一位在乡村学校退休的老教师,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时间一长,我们与老大爷也就熟悉了,不管手里有钱或者是没钱,只要是我们喜欢的连环画,老大爷都会借给我们。有一次,我借了几本《西游记》的连环画,可不小心弄丢了。我偷偷地从父亲的钱夹里拿出了3元钱,去赔老大爷的连环画。老大爷问我:“孩子,你这钱是你自己的吗?”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说:“大爷,我将您的连环画弄丢了,过意不去,我便从我爸爸的钱夹里偷偷拿出了几元钱。”大爷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说:“孩子,喜欢读书是好事,但做人一定要诚实。即便对方是你自己的父亲,你也不能去偷,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说完,又选了几本我喜欢的连环画送给了我,我既惭愧又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如今的老街还在,也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老街旁已经全都建成了楼房,道路也变成了水泥路,更宽敞了。很多东西在村庄人的心中依旧保留着,光阴的故事似乎在这样的街道里面才会更有味道,更富有情趣。老街见证了这些村庄的成长与变迁,它送出去大山里面的很多人,又把外面很多新的东西引进来,它一直在那里,守护着整个山镇。
每当我站在城市的街头,看着那些在城市夜晚闪烁的、璀璨的灯光,看着那些南来北往的车辆时,我总会有意无意地想起村庄的老街——老街上的风景永远、永远地入驻在我的心里。老街旁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那些村民般淳朴而天然的农家菜,那些吆喝声、脚步声,那些从四面八方赶集的村民。无数次地踏上,无数次地踏出,不论我走到哪里,我都知道我是从那条街上一步步走出来的大山儿女,“不忘初心”是我无数次在心间回味的话。
老街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是一道我们永远都看不够的风景。老街是我们珍藏在记忆深处的一张名片,一直挂在心间,不仅淡然清新,而且淳朴自然。无论岁月如何流走,那些印记早已镌刻在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有了最真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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