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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说明
尘 衣:
汉语复数,看到这个,会心一笑,迅即好好学习起来。也由此想到了汉语中的不及物词,应该也值得一聊。
王乾荣先生创作理念:
打发空闲
活动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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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丝-谈片
汉语复数撷趣
文 / 王乾荣
汉语之妙,其一是有些词的末一个词素即表复数,如“群”(人群)、“伙”(大伙)、“侪”(吾侪)、“辈”(鼠辈、侪辈)、“类”(人类、畜类)、丛(草丛)等等。“们”是表复数时最常用的一个词素——它表人群,后延伸亦可表万物。常在官儿报告人或电视主持人口中听到“各位同志们”“各位观众朋友们”之说,足见“们”这个表复数的词素,被误用、滥用到什么地步。“各位”,不就是每一位、一位位、一位又一位,不就是“大家” “大伙”嘛,加个“们”干什么?
尤其是“各位观众们”,乃是三重的不通。“各位”本身便是复数。观众之“众”,即表多人而非一人。在“各位”和“众”上加“们”,即便表述人海,也用不着如此叠床架屋呀。如果只有一人听报告或看电视,可叫“听者”或“观者”,听者、观者虽然也可表复数,但意在“只有一人”时则表单数,与“众”无干。其实“人们”这说法,追根究底,也有点儿问题。如果说“人”是泛称的话,很多人说成“人人”好了。很多花,可说“一朵朵花”;走得带劲儿,可说“步步稳健”——“朵”和“步”的重复,即是复数。人和人重复当然也是复数,说“人们”干吗?而“大众”“众人”“世人”“熟人”“同仁”……也都表复数,更不必加“们”——不过,既然“人们”这个词大家已经用熟了,听惯了,就这样“们”着吧。但“各位……们”,是绝对不合逻辑的。
泛称,单数复数均可表,但表复数时,一般不必不加“们”,如“妇女”“研究员”“国家干部”“医务工作者”……此时加“们”,就是蛇足,就是累赘,就是拖泥带水。而从复数表单数,表不好,也别扭。如“世界最优秀跳高运动员之一”,啥意思?最者,极也,只能有一个或一项。男子跳高世界最优秀者,目前只能是古巴运动员索托马约尔,他跳过了2.45米,他和2.45米都是举世无双、无与伦比的。说“之一”,即表明还有“之二”“之三”……怎说“只能有一个”呢?当然如果另一人也越过了2.45米,加上并列的马约尔,此二人便都是“最优秀者之一”,没有“之二”“之三”。“之二”“之三”之类,也许跳过了2.44米、2.43米,均可谓“世界优秀跳高运动员之一”,而不可谓“最”。
对事物来说,咱们汉语以重叠表复数,尚能展示诗意和远方。一条小路,形容它“弯弯曲曲细又长”,如若“江流曲似九回肠”,是不是比说“有很多弯子绕来转去”,更为灵动悦耳?弯弯,不只是一个弯儿,而是一弯又一弯;曲曲,不只是一道曲折,而是一曲又一折——如苏联卫国战争时期歌曲《小路》所唱,“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多么温情又激情、缠绵复缱绻,有何等画面感啊。如果没有“弯弯曲曲”重叠往复点缀其间,这条孤零零的小路,就没有一点儿魅力啦。以泛称表复数,如辛弃疾《贺新郎》词中之“青山”:“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伟大的词人、战将、爱国者辛弃疾,无缘驰骋疆场杀敌报国,残躯既衰,了无知音,惆怅满腔,还有什么能令其人释怀而感到快乐呢?蓦然之间,他寻觅到了一个移情物——青山。“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这“青山”,可不是某一座小而青的山包,而泛指故国山山水水,是复数。“我”和祖国河山,“情与貌,略相似”——这就是辛弃疾聊以自况的情愫。这里的描述,看似寄情山水,小情趣也;词人的主旨,实为忧国忧民,大胸襟也……
作者简介
【王乾荣先生简介】
王乾荣,高级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法学会会员。全国司法行政系统先进工作者。
著有杂文随笔集16部、长篇文化散文1部、短篇散文集1部、法治时评集1部、语言小品集1部、文艺评论集1部(与朱铁志合著)。编写电视纪录片1部。主编《中国最佳杂文》年选13年。获全国好新闻奖、中国新闻奖、中国法治新闻奖一、二等奖多项。获全国报纸副刊研究会 银奖两项。入围全国记协新闻编辑最高奖 韬奋奖。获全国杂文大赛特等奖(绍兴)、全国杂文大赛一等奖 (西安)、全国鲁迅杂文奖金奖(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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