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阿凡达》上映的时候,火爆全球,横扫当季票房,一时风光无两。
万万没想到在日本遇到了劲敌。
崔永元在节目里回忆说,他当时在日本东京看《阿凡达》的时候,那个电影厅里加上他就3个人。
因为日本的观众来不及看《阿凡达》。
他们都跑去看一部叫做《含泪活着》的电影,并且被电影感动地稀里哗啦,还在影院大厅的电影海报旁写满了观后感。
这是一部非常普通的纪录片,讲述的是一个去日本留学却阴差阳错做了15年黑工的留学生的故事。
情节平淡,叙述的语调平淡,甚至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变故和起伏,完全不符合一部能感动人心的电影的标准。
可它还是感动了全日本,获得了当年日本放送文化基金会最佳纪录片大奖,甚至改变了很多日本人对中国人的偏见。
究竟是什么,让这部影片拥有如此感动人心的力量?
01
倒了一辈子的霉,也从没想过向命运低头
故事中这个倒霉的留学生叫丁尚彪。
他的倒霉事迹可以从小时候开始说起。
童年时期,正是最需要营养长身体的时候,他赶上了自然灾害,吃了上顿没下顿。
少年时期,正是最需要知识长头脑的时候,他又赶上了上山下乡,被分配到远近闻名的贫困地区安徽省五河县插队落户。每天干10个小时的体力劳动,吃不饱饭,连喝的水都是下雨天接的。
青年时期,他好不容易熬到文化大革命结束,回到上海,想要通过知识改变命运。晚上下班后拼命学习,文化课从初中补到高中,结果年龄太大没有办法参加高考,没有一所大学可以接纳他。
他当时的心情大概也就如下图吧。
于是,丁尚彪只能继续在食堂做一名炊事员,和家人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
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1989年,上帝终于大发慈悲给丁尚彪开了那扇窗——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花5毛钱买到了一份日本北海道飞鸟学院的招生资料。
黑人著名脱口秀主持人奥普拉曾经说过:“一个人可以非常清贫、困顿、低微,但是不可以没有梦想。只要梦想一天,只要梦想存在一天,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处境。”
可这个时候,有梦想的丁尚彪已经35岁了。
深思熟虑后,他决定牢牢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去日本完成自己的大学梦,也借此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于是,丁尚彪和妻子借遍了所有亲戚朋友,凑齐了42万日元的留学学费。这笔钱,相当于他和妻子不吃不喝15年的工资。
举全家之力的留学机会来之不易,丁尚彪非常珍惜,同时也决定,到了日本要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尽快还债。
万万没想到,上帝给他开的这扇窗,外面是堵墙。
满怀希望的留学生丁尚彪,到了这个被标注为“番外地”(即偏僻地区)的阿寒町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比五河县强不了多少的鸟不拉屎的地方。日本当地人都很难找到工作,而留学生更是被禁止外出工作。
赤手空拳又要尽快还债的丁尚彪心急如焚,6月份,他下定决心,和几个同学一起逃向了东京,并在那里提出了转校申请。
可是,转校申请没有获得批准,他的留学生合法滞留签证也被取消了。
如果此时回国,之前所有的努力和心血就付诸东流,还背着巨额的债务。丁尚彪别无选择,决定留下来打工赚钱还债。
丁尚彪的留学梦还没开始,就这样仓促地结束了。
他当时的心情大概也就如下图吧。
可是丁尚彪没有时间顾影自怜,他迅速收拾了心情,准备重新出发。
既然自己无法实现改变家庭命运的使命,那么,就做一架云梯,让女儿来实现这个愿望吧。
“就像赛跑一样,这个接力棒我已经拿了,跑了那么远,所以我的目标是,最后把这个接力棒交给女儿。”
丁尚彪将殷切的期望寄托在了女儿身上。
于是,丁尚彪背着还债和“将女儿送出国留学”的新梦想,开启了自己的黑工生涯。
他租了一个最便宜的一居室——三十年前建造的木造旧式阁楼,卫生间都没有,去厕所要去楼下,洗澡要在厨房里拿个塑料袋围起来洗。
陋室里唯一的安慰,就是贴在墙上的女儿的照片。
语言不通的他打了三份工。
白天在工厂,晚上去餐馆刷碗,周末去做保洁。
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全年无休。每天工作结束的时候,往往电车的末班车都停运了,于是他只能沿着铁轨步行回家。
每天拼命工作,省吃俭用,将大部分的工资都寄回家里。
由于没有合法身份,总是担惊受怕,生怕被黑户的身份暴露被驱逐出境。
无法回国探亲,因为一旦出境就再也回不来了,于是只能独自忍受对妻子女儿的相思之苦。
这样的日子,他一过就是15年。
还好,这个故事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他的女儿丁晽不负众望,考取了美国州立大学医学院。攻读完博士学位后,成为了一名注册妇产科医生。
而终于完成自己的使命、卸下身上重担的丁尚彪,也从日本离开,去美国与妻女团圆。
在离开前,丁尚彪身着正装回到了阿寒町,他的留学梦开始的地方。
这个在多年的困境中从不曾向命运低头的倒霉的留学生,在这里谦卑地鞠躬,与之作别,也与自己在日本的岁月作别。
如果说,别人的留学生涯学会了知识,那丁尚彪的“留学生涯”则是在生活的磨练中,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02
说是逆天改命,不过是个普通人的一生
很多人看过纪录片后,都觉得在丁尚彪和其妻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影子。
他们都勤劳、节俭、坚韧、勇敢,可是在那个年代,在种种的机缘巧合之下,他们的梦想被命运碾在脚下狠狠践踏。
但他们却从未因此而一蹶不振。
他们只是在跌倒的地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负重前行。
像丁尚彪,他对于生活毫无怨言,总是勇敢地去直面问题,解决困难;
他积极向上,一口气考了5个专业技术资格证书,从一个日本字都不认识,到最后成为一个多领域的技工;
他正直善良,虽然没有合法身份,但15年来,他按时缴纳税款,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拼命靠着自己的双手,清清白白地活着。
丁尚彪叮嘱即将到美国留学的女儿时说:“你到了美国以后,你的路很艰难的,所以碰到困难挺过来就算了,朝自己的目标去走。人都是这样的。爸爸妈妈当年碰了那么多苦,但咬着牙坚持过来就是了。”
15年的时间,丁尚彪就是用这样朴素的信念,为这个家庭撑出了一片美好的未来。
这个故事感动了很多人,但他并不是英雄。
他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有他做出的选择,都是他在当时当刻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像所有为了梦想不放弃在生活的泥潭中挣扎的普通人一样,像所有为了子女奉献了一生的普通父母一样。
这个故事还有个让人感动的番外。
目前,丁尚彪一家人都已经拿到绿卡定居美国,女儿丁晽也组建了自己幸福的家庭。本来可以在家安享天伦之乐的丁尚彪,闲不住地又出去打工。
“我有两只手,有好的身体,脑子也不坏……我想证明自己的生存能力。”
一句英文也不会讲,在美国一切从零开始,就仿佛回到了他初到日本的时候。
如今,他在美国高级酒店当洗碗工已近10年,后厨三易其主,他总是能获得上级的信任,已然是三朝元老。
他甚至还获得了纽约宾馆业协会颁发的优秀工作奖。
业余时间,他还向纽约的中文杂志投稿,去听免费的讲座,学习阅读和写作,忙得不亦乐乎。
丁尚彪说:“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用,要学的东西太多,但感觉很充实,很愉快。”
从倒霉的留学生到留美博士的父亲,这些年丁尚彪和家人走得艰辛但乐观、坚韧且无怨无悔。
看似逆天改命,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勤劳勇敢的令人敬佩的普通人的一生。
跟拍了丁尚彪十年的纪录片导演张丽玲曾经在节目中回忆说,有些观众看完纪录片问她:“你为什么要拍这种失败的人呢?”
也有一些观众问她:“你是怎么拍到这样成功的人呢?”
如何定义一个人是成功还是失败?
我认为:
一个普通人,从未受过命运的垂怜,在艰苦卓绝的环境中,从不自怨自艾,而是一直积极乐观、勤劳坚韧,用自己的力量,清清白白地为家人撑起一片天。
而在苦尽甘来之时,仍继续努力向前。
这就是大写的成功!
就像歌里唱的: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有时落
好运歹运
总嘛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想看的去网上搜索《含泪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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